Haru●One Day。

10.承諾

等待，一點都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如果你始終不願意醒來，那我、又再度失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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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下，擁有著豔紅髮絲的漂亮男人、此時正仰頭微微上揚，而那顯現的細微是那般的精緻，然後他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淺淡笑意……但隱藏在笑意底下的則是有些蒼白的神情，那是傷病初癒的徵兆。
接著他習慣性的輕輕地呼吸著週遭的氣息，正感受陽光的洗禮的當下，卻忽然感覺一陣疼痛襲來而倏地有些暈眩……在他以為自己會站不穩的當下，卻有熟悉的氣息擁住了自己、自身後。
「李起光……」那懷抱住他的人，也慣性地將這個擁抱的時間延長，而頭輕輕地依靠在他的頸間及耳畔，「可不可以、不要總讓人這麼掛心──」起光呀……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從與你再次相遇開始，我便擔憂著何時還會再失去你──
李起光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受，而心跳也因為他而跳動的更快，但啟唇而出的卻是不成句的話語，「你……」因為，已經不只一次、關於這男人對自己所做的任何一個親密舉止真的都太過於自然……自然到、讓他有時都備感熟悉不已……就彷彿曾經也發生過，一般。
而感覺著那人忽然間的懷抱收緊的動作，他也隱隱感覺的出來那些許氛圍上的不同……
是呀，這男人也總是這樣、忽然間情緒似乎就盪到谷底，雖然那深邃五官的臉龐上那抹笑容還在，但是……心思卻有些走調了，對吧？
因為生存在Light裡，太多的事情很難去相信，所以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與體認，進而分辨危險與否……畢竟在這個世界、就算只是一個路過的人，都有可能傷害對方。
可是，李起光卻頭一次想要去相信一個人，儘管與他認識並沒有很久，但自己卻因為他而破例了，賢勝若是知道的話，想必會很訝異吧……？
他輕閉雙眸，然後又睜開，「孫東雲，你放開我……。」李起光並沒有直接掙脫開他的擁抱，雖然其實這樣而為、比較快，但他的內心卻隱隱覺得不能這樣做……而為什麼不能、他也不知道。
但孫東雲並沒有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放開了手，畢竟記憶中被鮮血浸染的他、那印象是這麼地鮮明，同時、也令他再度地害怕失去……或許，他早該習慣了關於不斷地失去與擁有最愛的迴旋裡……可儘管都知道也明白，但當真的直接面對了、卻還是永遠無法放下──
而仍然在男人懷裡的李起光也不特別感到意外，經過著些日子相處之下，雖然不懂為什麼、但他發現孫東雲把自己放在很重要的位子上……之後他下意識地深深地呼吸著氣息，這是自那次受傷後、一個不自覺的習慣，然後再輕輕地閉上雙眸隨即又睜開後才緩緩地說著：「我真的沒事了，你不要擔心──」
「我只是……」同時，孫東雲輕輕地放開了手，然後緩步向後退了幾步而低聲喃喃半無意識地說出了內心裡在想的真實，「不想、再失去你……。」
他的語調雖然很輕，但還是讓李起光聽的分明，「你──」
孫東雲輕聲打斷了他欲吐出的困惑，「不要問了，」他知道剛剛那無意間的舉止間接透露了內心所想的、但卻不是該讓李起光知道的……畢竟，那是關於自己的百轉心思，「有些事、你不知道會比較好。」
「孫東雲，我沒有一定要得到一個解釋，」他看著他，內心除了感到困惑不已，而那艷紅的唇則同時輕吐出話語，「但是，你可以不要、這麼難過嗎？」雖然，那神情並沒有特別的起伏，但是卻令李起光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也令他覺得內心難受不已。
孫東雲的目光靜靜地注視著他，沉默了些會後，他才緩緩的道：「不可以……。」我無法與你說的事情太多，所以我來揹負就好了，起光……之後他還是又走近了他，而指尖則輕觸那細緻的臉龐，「我只要你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
然後，那熟悉的溫度再度襲上，他的話又令李起光感到更加地在意，但他卻沒有再多問……只是，孫東雲……你無法告訴我的真實、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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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會帶走傷痛、會治癒傷口，可是卻帶不走回憶。
那些關於……你的回憶，以及我的回憶。

他站在吧台裡，做著熟練又習慣的事情，調配著一藍一橘的輕酒類飲品，接著緩步踏出吧內而坐在一旁的沙發席上，就在此時那方的門卻被輕推，而會在這種時間點來Sky的人其實很少，大概只除了……。
進來的是梁耀燮和尹斗俊，而就在落座的同時，梁耀燮一句關心的話語便也吐出，「他應該好多了吧？」
孫東雲微點點頭，「但畢竟剛痊癒，所以還是不能曬太久的太陽……」他的目光直視著手中那裝了半滿牛奶的透明杯子，像是再想什麼一般令人看不透。
而適巧啜飲一口手中漸層橘影色調飲品的他，隱約感覺到了那話裡的語意，「是怎麼了嗎？」這時，開口的是尹斗俊。
他起身，然後一個俐落地動作轉進了吧台，「還要再觀察。」儘管，那抹艷紅怎麼說，或許也如同他所言的一樣，但那令自己在意不已的剎那暈眩卻還是徹底地放在心底深處、久久無法散去……。
「別太憂心了，東雲，」尹斗俊緩聲說著，「你也知道他之前沉睡了多久，畢竟也不是短時間，身體機能或許只是還在調適……。」
「你說的，我都懂。」他轉開了水龍頭，那嘩啦嘩啦的水流向下而在他手中的杯子只是幾個動作之間也沖洗乾淨了，輕輕地倒放杯子，然後沉默了一會後才緩緩地說，「但只要一面對他、我就會害怕失去，因為他總是在離開我……所以，這根本已經不是擔心與否的問題了──」
孫東雲的話語才方落下，一旁的梁耀燮瞬間只感覺到了那不遮掩的哀傷，然後抬眼注視著那熟悉的、也是向來都溺愛自己的目光……怎麼辦，斗俊……？
「所以，」同時，他握緊了梁耀燮的手，而那眼瞳轉瞬間移往那仍舊在吧台裡的孫東雲，但儘管他知道接下來的答案理應是肯定的卻還是問了，「依舊是不告訴他，對嗎？」
在聽到了關於尹斗俊的肯定式詢問後，孫東雲那刻畫般的完美唇型隨之勾起了一抹淡笑，「李起光，不用知道關於那些、事情。」畢竟，是那般沉重回憶，幾乎只纏繞著悲傷與痛苦，以及那不斷地錯過與遺憾……吶，起光呀，我來替你承擔就好了……。
「東雲，這是你的選擇，我和斗俊都尊重你的決定，」儘管我們都沒有參與過你們的過去，但明明就是彼此命定的戀人、可卻又得不斷地歷經分離或死亡，這該是多巨大又無助的痛感，「可是，你確定這是李起光想要的嗎？雖然，現在的他沒有過去的記憶……但他會忍心讓你一個人承受那些無法言喻的傷痛回憶嗎？」
「我知道你們關心我，」眨了眨那深邃不已的墨色瞳孔，孫東雲靜靜地也慢慢地深吸了一氣，然後才又說：「就算讓他知道了，這一切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讓他知道呢？
一旁的他們聽了他所說的話後都沉默了，畢竟，他將話說的是那般直接又真實……或許，對孫東雲來說，真的只要李起光安好，一切便好吧……
然後，尹斗俊只是輕輕地拉了拉那手心裡的溫暖，僅僅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也足以令梁耀燮了解那隱藏的涵義……
我懂得，我們都知道……真的儘管我們再擔心也無濟於事，我們所能為東雲做的、大概就只是陪伴，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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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靜靜地……

你以為的世界、我認為的一切，其實，都逐漸在崩解。
　　　　　　　　　　　　　　　　　　　　　　　　──起光。

後來，我很少看到他。
但卻常看到在他身邊的那兩個人──尹斗俊和梁耀燮。
特別是梁耀燮、似乎，很喜歡找我說話。
但通常、都是聽他講話居多，但所幸、梁耀燮也沒特別吵鬧著一定要自己多說什麼……或許是，他應該也察覺了我無法和初認識的人講很多話語……畢竟，梁耀燮也是個很細心敏感的人。
而在我醒來的這段時間……我常常在想、關於賢勝的蹤跡……
我並沒有主動開口問過什麼，因為在終於清醒的當下……除了剛開始時有點錯愕於時間以外……我其實很快地就反應到、只有我一個人，這件事。
雖然他感覺得到關於孫東雲……又或者是尹斗俊以及梁耀燮他們……應該都不是像外表所顯露的那般單純無害。
儘管如此、自己卻還是不想開口詢問那心底最掛心的事情，除卻自己的個性使然，另一個因素就是不想要欠人情了……尤其是、孫東雲的。
吶，賢勝呀，你應該還是好好的吧？必須、好好的。李起光邊看著窗外那飛鳥高空展翅邊想著，然後再輕閉雙眸，而那微光就這樣灑落在他那漂亮無暇的臉龐……。
那畫面太過美好，讓適巧走進來的梁耀燮盡收眼底……吶，怎會有人怎麼適合這樣的豔紅髮色，卻完全不突兀呢……
空氣中多了一抹氣息，讓人很難忽略的那種，所以，他並沒有特別轉過身……「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那是一個儘管他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要確認的問題……然後，一陣清風忽然那般輕柔地吹拂上他那過於顯得蒼白的臉龐，也間接地吹動了他的豔紅髮絲。
梁耀燮聽聞著他的話，說不訝異是騙人的，「你說說看，」他緩步落坐在李起光斜前方的長沙發上，「我知道的、會告訴你。」但是，如果是不能說的、就會是例外……。
李起光睜開眼眸，那視線是直視著窗外，「當時……只有救了我嗎？」梁耀燮聽著、那向來敏感的心思隱約地感受到了一抹不清晰但是卻明顯存在的哀傷，而這竟是來自於一向冷淡的他──
「起光，」梁耀燮喚了他的名，然後起身並走向他，「從一開始，就只有帶回你……對東雲來說，他也只能感覺到你。」
「什麼意思？什麼叫、只能感覺到我？」得到了明確的答案卻也換來了一個無法理解的回答。
「我只能說到這裡，」他後退了幾步，「雖然，我不知道你希望我們多帶回來的那個人是誰，但是、換個角度想，也有人帶走他了……。」
李起光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是淡淡地說：「反正，我也沒抱持希望。」從我清醒過來以後……。但是，只要沒有感應到危險就好了、他是這樣相信著。
梁耀燮為此靜默了一下……他內心感覺不太對，是不是、找出他話中的人會比較好呢？可是，自己和斗俊一向不會主動插手任何事物，所以、如果他不開口請求任務……
難得地、越想越是心思緒亂，一個迴身，他便離開了。

你的身份界定太特別，讓我們所決定的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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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改變著……

太多的變數、隱約翻轉了既定……然而，卻也是我們親手去迎接。
                                                                                                                                                                                                                                                          ──耀燮。

從那天以後，他和他的交集點幾乎是零……讓他有時不禁在想、讓那男人救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一步兩步的走著，沿著本來陌生但卻逐漸習慣的景色……沒錯，他留下來了。其實那男人也沒說自己不能離開……
而偶爾、會有一個很漂亮的男人來這裡看看……據他的說法是代替龍俊亨來看一下的。他沒說他的名字，只說就叫他Hee就好了。
或許是基於個性使然，雖然他也比較常見到Hee……但是他無法自然地與起光以外的人講很多話語……關於這點、他想，敏銳的Hee應該也已經發現了──
「賢勝……」Hee輕聲喚著，直到他對上他的眼眸，Hee才又說：「他是怎樣的人呀？」
「為什麼忽然問？」
「俊亨、向來想要的都會盡一切辦法……得到。」Hee緩聲說著，而一手習慣性地一圈又一圈地沿著指間捲動著那細緻的髮絲，「而他想要的、我也不會多問……」
至此，張賢勝只是靜靜地看著Hee而沒說什麼……。
「但是呢，我好奇了那個他……」Hee自然而為地勾起了那好看的笑容，「欸，告訴我吧？」
此時，張賢勝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Hee的身上，但還是緩緩地說：「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會幫我找他嗎？」這是個自己明明就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了的無解問題。畢竟……還是會──
Hee聽聞了他的話，同時眨了眨他那明亮的眼眸，沒立即有所回應……然後，輕柔地撥弄那微長的瀏海，並起身也退後了幾步，才緩緩說：「有點意思，你說吧……」
張賢勝訝異了……畢竟，本來嘛、Hee的立場應該是站在龍俊亨那邊的才對，所以理應是那男人想怎麼做……Hee就會怎麼做才對吧？
但卻不是……。
「覺得訝異嗎？」Hee嘴角帶著一抹燦笑並說著，「我有我的想法，既然我好奇了、只要在不違背的情況下……所以，俊亨要你，可他沒說過我不能幫你找人，不是嗎？」
張賢勝不否認，畢竟任誰都會這樣以為才是，只是沒想到會遇到Hee這樣子的例外……不得不說、的確是個很有自我想法的人──

起光呀，或許這樣……我就找得著你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