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u●One Day。

．☆゜雨天．★゜

這裡是一間咖啡廳。
奇異的是，這裡雖然處於較為偏僻的位置，但是卻總是能招來客人。
來來去去的人很多，我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會有印象……
但是，他，卻是一個例外──

他，總是習慣性坐在靠窗邊的位置，習慣點上一杯摩卡咖啡，然後翻著一本每次他似乎都會隨身帶來的書籍──
一片寧靜，但卻不顯得突兀。
這是我在他身上感覺到的……後來，時間一久了，我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他了，除了我的目光，他卻將我的心也一併帶走了……
我沒想過的，是他竟然會在一次匆忙離去之際，竟意外地留下了他總會隨手帶著而翻閱的……一本書籍──
而這也將我和他的世界連起來，以後的在意掛心……已經是我無法去想像的了。

如同以往一般，風鈴一響，我抬起頭看見的便是他，啊，那本書……我的目光下意識地往吧台的另一邊看去，我該拿給你嗎？
只見男子拿起一旁的單子，劃上自己習慣性點的單品咖啡，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一樣沒說什麼就這樣又走回那他的座位……

──摩卡。其實，就算你沒有劃單，我想，我也會知道你會點什麼……。

他動作熟練的做起那自己好熟悉的一切，磨咖啡豆、印模，再將手上的咖啡模子靠上機器，按下一鍵後，從機器裡流洩出來的是一點一滴的萃取咖啡油。
最後再將之倒入了杯中，以及那原先打熱的牛奶，隨後才將打的很漂亮的牛奶泡沫緩緩地灑落，而後才做最後的修飾。
之後他將咖啡送到那人的面前，以及那一本理應物歸原主的書──
「果然在這裡。」男子緩緩地抬起目光，望向替自己帶來書本的他。
他聽著，內心覺得很奇怪，「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你竟然給我……你早就知道的感覺？
「因為，書我還沒看完。」而我，那一天走的比較急……

──不太懂……。

不懂，你話語中隱藏的涵義，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在那次，在我收拾你離去的杯子時，我竟又發現了你所遺留下來的一張紙──

我覺得，你若綁起頭髮，一定很迷人。

後來，似乎隔了好久，我都沒有再看見他……
好像，有那麼點的……想念著。我想，這是我不能否認的──

鈴鈴鈴鈴──

轉過頭，此時我看見的是方才正想起的你，竟在如此剛好的時間裡走了進來……不過，似乎也有著那麼點的怪異，因為，我竟然覺得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是錯覺吧？
爾後，你又將你的點單拿了過來，一樣的，沒有多說些什麼，而我也只是習慣性的做著你的摩卡，香濃又不至於會令人覺得苦澀……
隨著杯子放下的，本來應該只是一個咖啡杯，而我應該要離去才是……
「可以坐下陪我嗎？」

我沒多說什麼，只是就這樣子坐了下來。
很奇妙，應該是會很奇怪的……畢竟，我和他並不相識，甚至就連他的名字我都不曉得了，而他對我而言，最多也只能算是個常客吧？

一直以為沈默會持續很久，可是卻不然，他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開口。
「你真的把頭髮綁起來了。」本來望向窗外的目光轉到他的身上，嘴角似乎像是帶著一抹很淺很淺地笑意，「果然很好看。」
「呃、謝謝。」沒料到他會開口，更沒想過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說自己好看，害我不禁愣了下。
之後又陷入了一片安靜，因為喝著咖啡的男子並沒有再說些什麼了，卻在不知過了多久後，風鈴的聲音又再度響起，於是他離開了那在男子對面的座位。
直到，我再去將你離去的杯子回收時，我才又看見了一張紙……

──柳生　比呂士。

我想，這樣子，以後我對你的想念都可以加上個名字了，是嗎？

後來，似乎就這樣子漸漸地一點一點的知道有關你的事情，有時你也會叫我坐下來陪你，但是並不是很經常性的。
而我跟你的對話卻還是很少，有時甚至會講不上一句話。
但我對你的認識卻還是僅限於你想讓我知道的，不知道……若是出了這一間咖啡廳，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不過，關於這點，我想我是不會去問你的……因為，你若是想講，理應就會說了，對吧？柳生？
所以，就這樣子吧，我想這樣該是最好的。

今天下著雨，看樣子應該會清閒個一天才是。
時鐘依舊滴答的走著，牆上的月曆所停留的日子，似乎離你上次來的時間已經隔了近一個月有了──
好像、有種感覺在心底又開始氾濫了……
到底，很單純的是想念，還是其實有著我不懂的情緒也摻雜在其中？
他低下頭，隨意地坐在柳生每次來便會坐的位置上，而咖啡廳裡播放著的是一首很令人覺得既熟悉但卻又心酸的老情歌。
不知道為何，聽著它我便會想起你？
有的時候，聽著聽著我也會覺得眼眶有著一抹微熱感觸，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還沒……找不到答案。
隨著夜色深沉，我收拾著咖啡廳裡的東西，清洗打掃著……
然後，離去。
可是，卻在不久後，我卻遇見了另一種面貌的你──

我已經……忘了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我只記得在我還有感覺主宰的剎那，我感受到的，是一股微熱的氣息覆蓋在我的唇瓣之間。
而我的眼睛除了看見你，也依稀還能看見那在你身後那幾個看來不懷善意的陌生男子……
而後的一個轉身，我與你一同進了地鐵。
原來，不只是一股溫熱的氣息環繞了我的呼吸，更令我有著恐慌的是你那貼附在我身體上的竟是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溼熱液體……

──我能感覺的到你的痛苦，你呼吸間的淺淡急促，以及你似乎很安心地將自己的身體重量都放在我的肩上……。

爾後，地鐵到站，我小心翼翼地帶他回到我家。
手邊翻找出來的是緊急醫護箱……但是，那最重要的步驟我無法幫不上你，我只能這樣看著你的痛楚而備感無力，接著，傳來一個像是珠子般的輕盈落地聲，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
然後，我走近你的身旁，手上拿著的是沾染了消毒用品的棉花棒替你擦拭……
而我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你也沒有……而後，我在幫你處理好傷口後，便將被子幫你蓋上，我希望你能夠好好休息，就這樣了──
柳生只是這樣子靜靜地看著他的舉動，也就順著仁王的意思閉上了眼。

天才剛破曉，他便悄悄地坐起了身子，我知道我是不能待在一個地方太久的──
身為一個邊緣人，我知道我不能對任何事物有所依戀，那只會徹底的成為我的弱點……
「你在做什麼？」仁王站在房門口，看著似乎像在找什麼的他。
他停止了動作，回頭看著仁王，「我想離開。」
仁王忽地往外走去，而沒多久後卻帶著幾件眼熟的衣服與外套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柳生卻沒特別地避諱，於是就這樣很自然地將衣服換上。
幾乎就在柳生穿好衣服的同時，他也開口說：「你可以多待一天嗎？」你還、你還有傷在身的，他沒說出口的或是說不出口的，都是對於柳生那潛藏的關心……
柳生停止了整理衣服的動作，沉默了一下，隨後才坐在床邊，「嗯。」
留下來的理由，應該也是跟你有關吧？
不過，我卻不敢去探究個明白──

一天，只有一天而已。
依舊是平靜地度過，雖然我開口挽留了你的離去，但我卻還是照常出門……畢竟咖啡廳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關係，而停止營業的──
但我卻比起平日來論，還要不專心。
吶，我想，應該是因為你吧？
之後，隨著時間的流逝，今天的客人似乎也比以往的還要多，也好……這樣我可以暫時把想你的這件事情，忘記……因為對我來說，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既複雜又神秘的死結……
後來，在我回家的時候，我習慣性地會帶上幾樣常吃的水果，但卻在我走進家門時，放下東西後，我卻發現你……不見了，不見了。
你，還是離開了嗎？
我還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更認識你一點嗎？
仁王坐在那個理應是自己的床鋪，同時也是柳生睡過一晚的床舖……
那晚的你，到底是……
叩咚，一個聲響忽然傳來，那是開門的聲音。
仁王隨即抬起頭，會是你嗎？
我知道我有多給你一把鑰匙，這樣子就算我不在家裡，你也可以自由的進出，是吧？
「你回來了。」柳生輕聲說著。
仁王看著他冷淡的表情，只是起身，只是往那有他的方向走去，只是、只是──
抱住了你……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溫暖的溫度，而這樣的感覺也似乎很久都沒有過了……。
之後，柳生所聽見的是發自我內心所道出的話語──
「我以為你走了……」
柳生眨了眨眼，輕道：「我沒有走。」
這是我自他的口中所聽到的一句對我來說算是很重要的話語。

──我沒有走。

吶，我可以當作是你想要為我而留下嗎？

後來，從那天起，他似乎也習慣會來我這裡，但我並沒有去問過他什麼時候會來或者是什麼時候會走……
我想，我沒問的理由應該是我不想知道他會有想要離開的一天吧？
有時候，他會忽然跟我提起他自己的事情，但是說話的表情總是很冷淡，很少會掛上一抹笑容。不過，每次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嘴角似乎都有一抹笑意存在，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那抹笑意，若是我沒看錯，那麼，會代表著什麼涵義呢？說實話，我想，我並不是十分懂得那真切的原因。
可是卻在一日，我以為他應該不會離去的一天，他親手將鑰匙遞給了我。
「比呂士？」
「我有事，得離開一段時間。」柳生微側過頭，不敢看著他的表情，「我想，應該要跟你說一聲。」仁王聽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氣氛也就忽然這麼地沉靜了下來，而窗外剛好下著雨，且風竟是那般不安分地在敲打著窗戶，接著他深呼吸了下，才說：「我知道了。」
這次，我並沒有開口去挽留他，因為，我知道我並沒有適當的身分或者是理由再去阻止他──

所以，我選擇看著你離去，儘管我在怎麼擔心，我也不好再跟你說出口，因為，我怕我會造成你的負擔……
但那唯一不變的，是在那吧台上一角上所閃耀的那一把我給你的鑰匙。

爾後，似乎過了好久好久的時間……久到、我已經忘了這到底有多久了？
從那天你離去起，似乎也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我不敢確定你一定會回來，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裡。
在那天，聽你說話的口吻裡，我彷彿感覺到了一種不顧一切的情感，我很想要問清楚你的確切想法，但我卻……問不出？
沒關係，就算是你以後都不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還是希望你在，只要你還在就好……
咖啡的繞室芳香，總是縈繞在我的周遭，令我無法忘懷，甚至包括了你。
包括了你……

後來，又是一天下雨天。
看樣子，今天應該會沒什麼生意才是。
仁王悠閒地在吧台前研發新的咖啡，畢竟創新是一種挑戰。
他拿起了一旁的巧克力醬，在杯緣邊繞上個幾圈，再拿出鮮奶油擺在桌邊，因為，他還沒將咖啡倒入杯中……

鈴鈴鈴鈴──

熟悉的聲音響起，仁王並沒有馬上轉過身，因為他正好在找一樣比較適合調和這幾樣東西的混合物，之後忽然一個點單就這樣被擺在吧台的一角……
仁王將手邊的東西放下，拿起……摩卡？
目光隨著點單上的摩卡，轉移到只有那人會習慣坐的位置上，仁王一時愣了下，有人坐在那，有人坐在那……

──吶，會是你嗎？

他隨即著手做了摩卡咖啡，然後端著咖啡往只有他會坐的位置去──
「對不起，您的摩卡……」仁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背對著他的身影打斷，「我回來了。」

──柳生……

眨眼，落下的是一抹來不及停止的淚水，「真的……是你嗎？」
背對著仁王的男子起身，轉而面對著他……「真的是我，雅治。」然後，伸手將他落下的淚緩緩化去，「我不會再離開了……」

仁王隨後便窩進他的懷中，「我可以知道……這段時間你去哪嗎？」我可以知道嗎？你會告訴我嗎？
「結束……那邊的事情。」柳生靜靜地說著，「以後，那邊的事都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結束那邊的事情？仁王仔細地聽著他說的話，卻也為他的話而震驚，「那你？」本欲查看個分明柳生身上是不是有那裡受傷，但卻被他所阻止了──

「已經沒事了，雅治。」

「真的……不會再離開了？」

「不會了。」柳生緩緩地拉開了些微他與他的距離，才說：「是因為有你，我才會下定決心的……」而注視著仁王的眼神卻也好認真。
「是因為我？」仁王有點訝異。

「從我遇見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我一定會很在意你的。」柳生笑了，「只是沒想到，我竟然會狠不下心離開你──」

「原來，一直以來，你的心情是與我相同。」仁王一手撫上了他的頰旁，卻笑的開心。

柳生以指順了順仁王的髮絲，而後也笑了笑……「看你笑，我也開心了。」然後，再要吻住他的唇瓣前，他說──

雅治，我們重新開始吧。

雨天──完──